我们以为日子是在太阳背后
我们以为日子是在太阳背后，
见不到阳光，
而且静止不动。
一切创造都在先前，
甚至巢穴里的褥子都事先温和过。
我们的出现就像婴孩，
还有哪样是生产我们的母亲没有预备充足的呢？
2001年5月8日
对于我们有哪一样命运不是秘密
对于我们有哪一样命运不是秘密？
它都能够像一杯清水那样，
及时捧到每一位饥渴的人面前，
使他们没有疑惑。
不需要为生活付出代价，
因为一切都是恩赐，
可以即刻就放弃那些陈旧的农具。
请你们探一探，
梦中，哪一条道上不是洋溢着百合的芳香？
里头，所有的人都满怀信心，
好像他们探寻的不是未来的路途，
而是同一位圣者的怀抱。
这时，那忧郁的歌声在哪里呢？
命运的秘密在哪里呢？
2001年5月8日
我是夜晚，属于孕妇的
我是夜晚，属于孕妇的
期待的夜晚。
她们总是相信未来比现实美好，
尽管黑暗十分漫长，
她们还是把灯蕊挑了又挑。
最大的悲痛不是丧失一切，
甚至丧失世界，
她们还是喜乐，还是拥有财富，
因为希望是她们怀中最美的婴孩。
她们全然陶醉，
不仅心灵，甚至骨髓都被照亮，
如此，世界的黑暗算得了什么呢？
2001年5月10日
对于拥有时间的人们
对于拥有时间的人们，
需要清除上面的锈迹吗？
你不可能让时间翱翔天空，
不可能使黑暗的石头像灯一样明亮。
即使你擦掉了身体上所有油污，
可留在抹布上的，
你根本无法清洁彻底。
现实沉重，
超过了你手中所持的任何一种铁器。
时间也不会按你愿望的路线行走，
尽管你的身体酣醉如泥，
心灵带上痛苦的锁链，
可自由从不会迷失方向，
它柔弱得像一面旗帜，
可内在的热切远超过了面前所有的狂风。
2001年5月10日
我和夜晚一同沉寂
我和夜晚一同沉寂，
没有人会找寻世上的不幸，
没有人会生活在旷野。
但夜晚和我不同，
不断有旷野的风把我们一同穿透。
我们像是同一根针缝补起来的旗帜，
哪里沉寂，
我们就在哪里飘扬。
我们不是在世界之上，
其实是受害者的创痛创造了这样的夜晚，
也创造了我这样的心灵，
我们都不会哭泣。
如果有一块巨石沉落海底，
其实，那就是今夜，
就是我心灵的旗杆。
谁无法像拉开大幕一样拉开夜晚，
也没有人能使我脱离寒风中的旗杆，
让我重新成为一片柔弱的绸布。
绸布，那里温暖它就装饰那里的肉体；
而旗帜永远只有狂风和寒冷，
它跟生活不同，是特殊的生活。
2000年5月12日
如果你的悲伤无处容身
如果你的悲伤无处容身，
那么，沉寂的深夜够吗？
它的寒冷、孤独和狂风，
谁也无法掩盖。
或许有人可以用酒暖和你的胃和肠，
可是你怎么能驱逐夜晚？
在旷野，怎么能驱逐旷野呢？
黑夜不是你怜悯自己的地方，
世界也不行。
你始终是一面不安的旗帜，
连睡梦都受到惊忧。
最好你成为新的血液，
不是流入身体，
而是刻画在诗篇上。
2000年5月12日
不要忘了，你自己不是瓦匠
不要忘了，你自己不是瓦匠，
你不能创造自己，
无法将脆弱的瓦器改造成一件可以使用的铁具。
世上任何一种命运，
都比你的理想强大，
你只能像一片柔弱的绸布，在它面前飘荡。
你根本无法摆布生活，
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可能顺从，
尽可能是一团柔弱的泥土，
在瓦匠雕削你的时候。
2000年5月12日
要用身体暖和我的笛孔
要用身体暖和我的笛孔，
那里远比我的巢穴重要。
它不是珍宝，
也不能作荣誉佩戴。
但它是我的母亲，
我是它的婴孩。
一切的不安都是台风的袭击，
它剥夺的不是我的生活，
而是我的幸福。
我把笛孔做在我的身体上，
我用血液吹奏。
这是世上惟一的一把乐器，
所有人的哭泣，
不是为了音乐，而是为着它的命运。
我的不幸是世界的不幸，
在这些诗句背后，
哪一种痛苦跟母亲的爱缝补在一起？
是身体的，还是音乐的呢？
2001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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