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有道”。——《圣经•约翰福音》第1章第1节
　　人类生命首先面对时间与空间的无限性难题。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中国先人面对宇宙苍茫发出这样的感叹，但这只是现象性的描述。
　　然而，用希腊文写成的《约翰福音》一开头就把“天地”摆在一边，这是希伯来精神的一贯作风，总是它总是先宣告一个高于宇宙的存在。
　　太初有道！
　　“太初”宣告这个世界有一个确定性的起点。这一点与东方精神所认识到的完全不同。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老子认识到有一个高于天地的道，是存在之根源，但是老子似乎没有处理时间的起点的问题。而希伯来精神宣告万物的存在有一个明确的起点。
　　太初有道。“道”，Logos在希腊文里是指思想的领域，指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抽象观念，大致相当于“智慧”，希腊哲学认为智慧在一切现象之先，而且是一切现象的本体。
　　太初有道，在宇宙起初的时候，就有智慧存在。
　　这个世界有一个起点，并且在起点那里有智慧存在。这是相当安慰人的好消息。中国诗人海子曾经在绝望中呼喊“还有谁在？”他穷尽了存在的本源，却找不到答案，所以发出这样的呐喊。
　　未来还会有无数的少年，面对浩瀚的夜空，思考宇宙的终极。我们知道，人生的意义端赖对于宇宙终极的认识，如果宇宙的终极是虚无的，那么我们很难期待在人生中发现什么意义。如果人生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们很难以认真的态度对待它。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着急处理如此务实的问题。
　　我不知道，希腊人的Logos——智慧是否是一个整全的理念，也就是这一个Logos是独一的，并且可以统摄所有的存在的万象的。凭着希腊哲学所达到的高度，很可能这个答案是确定的。
　　那么在希腊世界中生活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至少有道可求，有道可信。
　　问题是，《约翰福音》这里使用“道”这个词，不止是希腊精神中的Logos的意义。这点从该福音书的下文可以看出。同时，据摩根先生引证一研究者的结论：当约翰使用希腊文里的logos时，他必定是得自希伯来文Memra这字的启发。这个字具有希腊哲学的意义，但更是合乎希伯来哲学。
　　由此引出更深一层的思考，对于希伯来精神来说，仅有一个统摄万有的“智慧”是不够，思想的背后必有一个思想者；智慧的背后必有一位智慧者。就是一个有“位格”的存在，位格“Personal”中国人常译成“人格”。照我的理解当是指能感知、有智慧、能交流的存在。就意义而言，有位格的存在能感知自己的存在，并且将自我的存在，与自我之外的存在做出清楚的区分。就主权而言，他能够采取主动的行动。
　　我们可以用“它”形容智慧，但是必须用“他”形容智慧者。
　　这样，我们就越过希腊人的视野，不仅面对一个有起点，而且有智慧的宇宙。我们还要面对一个高于现象界之上的智慧者。
　　如果说，宇宙有一统摄万有的智慧，我们应当欢欣，因为我们求索的目光不至于迷失在纷繁的现象界里，而能越过现象界真的本源。
　　如果这一个智慧还是一个有位格的主体，在自己有思想，有意志，晓得意义，并且有主权。那么我们该作何想呢？
　　更有甚者，“太初有道”，这个“有”字在希腊文中的过去存在，并且持续存在的。因为，它更把过去那个“道”的存有与今天，与无穷尽的未来联系在一起了。这样，《约翰福音》就带领我们去面对一个过去曾经在，现在也在，而且永在的智慧者。
　　2005-11-14，夜

上网时间： 2005-12-28 
来 源： 感谢著者授权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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