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网刊 | 第二十三期 | 2006年1月]

北海诗选

北海
  一、细雨中

被唤醒的河流,腾越
仿佛离饥饿最近的丰腴的
巨兽

表盘上,蚁卵
预选用幻术的马蹄铁,烫金
细雨,闭合;静夜降临

钟声飘逸传来。迟钝
浑然不觉……叶片的灯盏
点燃枝条的音符


  二、盲 人

    1

盲人种植太阳
在天空破裂的冰层。未经
腌制的雪
缝隙里。季风将你吹弯

也将啜泣的阳光斩落
擦亮一千对与屋顶
重叠的翅膀
留给你茂密的建筑,尘埃的

赝品。蜡染的激情
仍旧鲜活着,仿佛绞刑台
我和我的幽灵,一道
受尽了屈辱……

    2

封锁城市的钢铁栅栏
分外摇摆
熏成腊味的树桩
稠密地拼合。睁大了瞳孔

盲人内心的惊恐
阴沉的黑烟
猝然倾倒出酸雨。休眠
而起伏,我胸前一串铃铛

默记脑海消融的睡莲
叼紧腥臭的诠释
谁柔情亵渎
你——僵硬的嘴唇?

    3

误认为盲人盲了
你牙齿的镀漆剥落
胡须在疯长
梦插不进肉体,暴露在野

舔尽眼眶的沙
将我提炼的暴风雨
接连绽放的铆钉
敲击越发沉重的锡头颅

箍紧。灵魂,藉以
歇息的皮箱,荫蔽的寓所——
经验收敛贫乏
雪,白沫般倾泻!


   三、流 水

不要吵醒他们。不要困惑
不要撞门,不要肆无忌惮萌动

不要伸出舌头。不要飘起
不要坠落。不要阻挡风
不要夹在阴影间,不要呻吟

不要单相思。不要分叉
不要追逐。不要敲钟

不要惊醒。不要吼叫
不要触摸。不要佩带借口
不要崩溃——破土而出


  四、圣-保罗教堂

树已枯萎的发辫
在盘旋中上升。熟透的雨
在睡眠之余
磨洗洒水车耀眼的铸轮

一条幻景中的走廊
消磨,消磨
沉冥于,宁静的房顶
低嗓门的吟唱

此刻,倾听突然
晕眩——鱼群繁殖潮音
黄昏的细雨
孩子们,花枝招展

没有可供选择的手指
淫逸在卵形且
泳无止境的风中
在蛀孔中,收缩,栖止

青瓦卷刃,夜幕
滴水。这整条街巷
象征太阳
托盘上的气泡

钢琴练习曲
轻易转向,销声匿迹
快意盈缺的水槽
花哨中,水,醒悟

像种子般嗡鸣
扑灭流星的遮阳帽……


  五、牧神的玫瑰

词语之鸟
一朵接一朵地央求
铺平钢叉,提绳与丝网
梳理壮年的幻想
那明亮的风
擦拭着石头的花纹
风已无所不在

扑灭庞大的蚁群之火
树阴缩短了
阳光,缩得更短
魅惑的雾
……此刻正在消失
——哦,诡计,我笃信!
禁不住翻阅

毁灭不了
自己的踪影,雏燕
穿过晚霞的
轻盈多么奇特
更奇特的风,迟谢。我
从起居室走到壁炉旁
炼金的气味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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