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网刊 | 第二十期 | 2004年11月]

那一天我看见了微笑(外七首)

徐勇

无题

你是我的邻居,我们相识
在很久以前,或者从来就认识
只是我们都未曾知道
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三十年了
在很少的时间里,我们互为仇人
更多的时候我们彼此相互靠近——
我们苍白消瘦的灵魂
在冷天里互相取暖


那一天我看见了微笑

那一天我看见了微笑
微笑很美。我看着微笑穿过了我的衣服,进入我的身体
然后又从我头顶的发端出来,一些走了
一些留在了里面。
那些留下的,留在了我家里
也留在了我的脸上


达利的时间

达利的时间,静止不动
时针指向白天,分针指向夜晚
它们分解着世界的两极

下坠的部分像我们的身体显得沉重
守望的部分很单薄,单薄得像我们想象的那只上帝的眼睛
中间的那个按钮,已无法拣拾
达利的时间,在我们这里仅仅剩下了遗忘



那是一些简单的人

那是一些简单的人,让我满心渴念的人
他们喜欢每天清晨去地里看看,把锄头磨亮
他们是天生的选种能手,把好的种子播在地里,把孬的种子筛选出来扔了
而一天就那么开始了,他们的谈话声洒落在地


我应该是爱这些人的

我应该是爱这些人的,他们在屋后粉刷墙壁
雨开始把他们打湿
他们把背脊伸进了消瘦的黄昏
两个泥水匠,一个瘦弱,一个高大
他们的谈话高过了秋日的山梁
虽无月光照耀
他们的劳动依旧是我看见的最美丽的夜晚


野草莓

和园园一起去小麦地,看
那些被骤雨打弯了的野草莓
我触摸着这些暗红色的小小内心
像园园此时五岁的心情
这些可爱的野草莓
让人忘记小麦的沉重
让人记起遥远的春天


雨前

傍晚,云朵穿过阳光时
我走出了书房
邻家的小女孩在矮凳上写着作业
三条大狗安静地躺着
妇女们聚在一起编织着花边
县城开来的中巴车送来晚宴的人们
没有人会去想
等沉默的乡村收获完一天后
雨就要来临,淹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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