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网刊 | 第十四期 | 2004年4月]

流泪谷(一)

天婴


   一
  “又是谁有喜事儿了?快让我看看”夏雪迫不及待地问。
  “噢,不是,”萧毅把信递给妻子,“是邀请信。”
  “亲爱的萧毅弟兄,夏雪姐妹:
  感谢主过去七年的带领,我们‘主恩国语团契’由最初的五个家庭,增长到有一百五十人的固定聚会。感谢主的怜悯和恩典,弟兄姐妹的同心,及你们在神面前的忠心守望。经政府批准,我们‘国语主恩基督教会’正式注册成立了。教会定於2002年12月26日到28日举行特别感恩聚会,诚盼你们参加,共述主恩。
  以马内利
  国语主恩基督教会教牧同工共敬
  夏雪读著,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多少年了,她做梦都盼著这一天。来加拿大已经三年多了,女儿都要两岁了,但魂牵梦绕的还是美国西部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主恩国语团契”。多少往事,不但没有随著岁月而淡漠,却是越来越鲜亮了。
  “我们回去吗?”夏雪像是在探丈夫的口气,但又好像已经知道丈夫会说什麽似的,她低著头,不敢看丈夫。萧毅先是没出声儿,然後便抽泣起来。夏雪没想到丈夫会这样,突然手忙脚乱起来,一下子不知该说什麽好了,看丈夫哭的那麽伤心,也觉得喉咙堵的慌。
  “妈咪,讲故事了,”女儿倩倩在隔壁的房间里叫。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你先去陪陪倩倩。”萧毅对妻子低声说。
  “也好,孩子睡了我再过来。”夏雪轻轻地拍了拍萧毅。
   二
  萧毅过去一直很信命,特别是对婚姻的事儿,认为那是前世定好的姻缘。其实,萧毅在大学时就有个相好的,说心里话,他当时对女友并不是很满意,但父母总是说:“找媳妇是要过日子的,没有什麽爱不爱的,等老了,就是个伴儿。”说来也怪,他出国後,三折腾两折腾,不到一年,女友居然也出来读书了,虽在不同的城市,但也算是个美满的结局,两人也在电话里一来二去地开始谈婚论嫁了,准备耶诞节就领结婚证。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团契来了个叫夏雪的。
  夏雪,听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琼瑶小说里的那种娇小女人,真是让人一看就心动。自称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萧毅,也居然会盯著夏雪瀑布似的黑发发傻。夏雪淡淡的一笑,真像是夏天的雪花,高贵而妩媚,尤其她那种淡淡的忧郁,让他会痴迷到把“可乐”往手上倒都没反应。他一再提醒自己,自己的女友虽不是婀娜多姿,但也和他相好五六年了,就算自己对她没爱情,也是有感情的。而且,人家的父母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放女儿来美国的。无论怎样,他要像个大丈夫,更何况,自己又信主了,更应该行事为人合乎经训。尽管这样,他还是会神差鬼使地制造机会和夏雪‘邂遘’。
  纸里包不住火,有一天,萧毅终於让女友逮个正著。
  “你怎麽老不在家?”女友急了。
  “我在实验室忙”他在嗓子眼儿里咕噜著。
  “我打电话到实验室,同事说,你今天根本就没去。”女友不依不饶。
  “我,我……”萧毅一时找不到词儿了。他知道,再说下去就无法收场了。
  “你怎麽了?结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眼看就十月底了,你可是答应要担保我妈来参加婚礼的。都什麽时候了,还不催你老板开证明,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女友越说越气。
  “明天就去,明天就去,好了吧?”萧毅应付著。
  “明天?都几个明天了?你到底在想什麽?”女友一副要揭穿他的架势。
  “我,我,”萧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说实话吧,於心不忍。再说,对夏雪也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和女友痛痛快快地结婚吧,又觉得不甘心,好像这一辈子没疯狂地爱过不过瘾似的,怎麽办呢?
  “你,你怎麽了?你说呀?你是不是又看上别的什麽人了?”这是出自女人的第六感。
  “是又怎麽?我答应你妈要娶你的,”这是萧毅的心里话。萧毅认为守约是男人的英雄本色。
  “无耻!”啪,电话挂了。
  “喂,喂,跟你说著玩儿呢……”萧毅意识到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三
  从那以後,萧毅便故意对女友冷淡起来,一是不喜欢女友对他有这种不信任的感觉,二是,他也想趁机晒晒女友。但同时,闹归闹,他还是找老板开了介绍信。
  在不知不觉中,萧毅还是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打听关於夏雪的事儿,听说夏雪要办加拿大的移民,便找机会,鼓起勇气约她出来想问个究竟。
  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唯一的一个小咖啡店坐下。
  “你为什麽要去加拿大呢?学你这一行的,在美国会更有前途” 萧毅单刀直入。
  “我知道,但我和你们不一样,”夏雪淡淡地说:
  “有什麽不一样?大家都是学生,一样的前途未测。你要往远了看,大家都是这麽过来的……。”萧毅滔滔不绝地讲。
  “跟你讲也讲不清,以後有时间再聊吧”夏雪敷衍著。“你约我出来就为这事儿吗?”看来,夏雪有点儿不耐烦了。
  “不,不,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看你一个人也怪孤单的。”萧毅避开夏雪的目光。
  “噢?谢谢你,没想到团契的领导还挺关心群众生活的。”夏雪来这个团契快三个月了,不知道是因为她太冰山美人了,还是别人都在夜以继日的忙,总之,这是第一次有人约她出来,也是第一次有人察觉她“怪孤单的”。独来独往的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不说话,习惯了没有感觉,习惯了忽视与被忽视。但没想到萧毅这麽一提,夏雪不禁鼻子涌上一阵酸楚,眼泪也禁不住嗒嗒地往下掉。
  “这是怎麽了?我说错话了麽?别,别这样啊,我道歉,我道歉。”萧毅一下摸不著头脑。
  “你没说错话,不关你的事,我不太舒服,先走了。”夏雪抓起书包,冲了出去。第二天,夏雪打电话向萧毅致歉,也告诉了萧毅关於她的一些事儿。原来,夏雪在北京结婚刚一个星期,就只身一人先到了美国,丈夫留在国内继续联系出来上学的事儿。她出来後,丈夫很少和她联系,只是需要开证明才和她通通电话。最近她才知道,丈夫已去了加拿大。她心里很苦恼,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所以,决定办加拿大移民,希望和丈夫有个结果。不料,丈夫不愿意配合,早以分居的身份自己办移民了。
  不知怎麽回事儿,萧毅顿时对夏雪产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爱怜,甚至对夏雪忽然有一种护花使者的责任。他觉得,或者说他自信可以给夏雪一个温暖的家,他从未有过的心甘情愿,想为一个女人赴汤蹈火。整个晚上,萧毅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夏雪娇柔略带抑郁的双眸发出女性特有的依恋,像月光下的花蕾,梦幻万千,彷佛使萧毅作男人的梦一下子圆了。突然,在他心里很深的地方,有一声轻轻的叹息:“这是犯奸淫!”他腾地坐了起来,好像大梦初醒,他看看周围,没有人,但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以後,萧毅还是忍不住约夏雪出来,怎麽说呢,他就是愿意看到夏雪开心,夏雪的每一个眼神都让他魂销魄散。每一次约会回来,无一例外,他心里总是有一种深深的自责,但没办法,他无数次发誓赌咒不再见夏雪,但要见夏雪的慾望让一切誓言变得苍白。偶尔,萧毅也会想应该抓紧操办和女友的婚事,拖著对女友也很不公平,但是,他还是在想,到底有没有什麽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四
  转眼,过了一年,萧毅还在和女友为结婚的事儿拉锯,但夏雪的移民却被拒了。
  “别怕,别怕,”萧毅紧紧地搂著在自己怀里抽泣的夏雪,“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你别走好吗?今晚就陪陪我好吗?”夏雪哭的像个泪人。
  萧毅犹豫了一下,在灵与肉交战的瞬间,萧毅无法超越来自亚当的慾望,他也无法拒绝夏雪的哀求。就在那个晚上,萧毅完全被缠绵的夏雪征服了……
  萧毅和夏雪的事儿公开以後,团契上下一片譁然,萧毅的女友一气之下和别人闪电式的结婚了,夏雪也接到了丈夫的离婚协议书。他们第一次嚐到在背後让人指脊梁骨的滋味儿。对於这一切,萧毅没什麽好讲的,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所以,当团契决定让他暂时退出事奉的岗位时,他虽然觉得痛心,还是接受了。千不好,万不好,萧毅认为都是自己不好。但无论怎样,他和夏雪还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婚姻。
  “牧师,我们想请你为我们主持婚礼”萧毅想了想,还是硬著头皮正式提出了请求。
  “为你们主持婚礼?我心里不平安”李牧师答到。
  “为什麽?”萧毅不解地问。
  “我不能在你们的罪上有份。”李牧师很平静地说。
  萧毅僵直地站在那里,任凭“不能在你的罪上有份”在空中盘旋著,弥漫著,吞噬著每一寸可呼吸的空间。一滴男人的泪,顺著他的脸颊悲凉地滑了下来,萧毅的每一根血管都剧烈的火山爆发似地跳,彷佛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李牧师在他眼前变得模糊虚幻,他觉得不公平,觉得很委屈,突然意识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拒绝,被损害。他想知道,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麽?大卫王不也是犯奸淫麽?神为什麽还称他是合祂心意的人呢?上帝不是有赦罪的权柄吗?主耶稣可以赦免那有五个丈夫的妇人,为什麽不可以赦免自己呢?难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吗?
  一夜一夜,萧毅无法入睡,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麽没有自制力。他想:上帝也许会惩罚他的,因为他是明知故犯,他是信主的,还是团契的同工,也许因此他的名字会被从生命册上删去的,无论他多麽努力地痛改前非恐怕也无济於事了;也许,他们俩儿会大难临头的,也许,也许……萧毅越想越怕,越想越凄凉,越想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走,心被责罚包围,黑暗而沈重,一个画面无法从他脑海中消失。耶稣出现在他们团契,问道:“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他相信,一定有人,一定有人会扔石头的。他觉得,他就要被推下悬崖,彷佛等待他的是永远的审判和刑罚。他陷入极大的困惑,一夜一夜,萧毅把Margaret Becker的CD放到最大声,让嘈杂的乐器宣泄,让吉它的不合谐变调,随著音乐,萧毅把自己摔在地板上,让苦涩的泪伴著无望一遍一遍地唱:“Feels like it's all gone crazy, lying here tonight, just can't work it out, and I wish that You were nearer now, so I could feel You by my side cause I know You'll make it all right……”
   五
  萧毅把邀请函放回到信封里,缓缓地走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边角已卷曲的本子,翻开第一页,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行隽秀的题字上:
  “‘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就是按祂旨意被召的人’《罗》8:28
  与萧毅弟兄夏雪姐妹共勉,
  爱你们的:佳恩,旖玮”
  “爱你们的”,只有萧毅明白,真正体会这四个字的份量。他从江西的山区到同济大学,同济又到美国。父母为他考上大学放过鞭炮,敲过锣鼓;出国时,父母请人唱过戏,摆过酒,但从来没对他说过一个“爱”字。不知是我们中国人不流行这个,还是我们要来深沉的。直到那天晚上,在吴教授家,萧毅才第一次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爱是需要表达的。
  “我没什麽好说的,这是我个人的事儿。”萧毅压根儿不想提。
  “当然,如果你不想谈,我也不会勉强。如果你们结婚有什麽需要的话,师母可以帮忙。”吴佳恩慢慢地讲。
  “你看,我这件婚纱,还是满新的,如果夏雪不嫌弃的话,可以借她穿,我们身材差不多。”吴师母说著,拎著婚纱从卧室里走出来。
  “不,不必客气。不过,其实,那也好,不好意思,……”萧毅完全没料到吴师母这一招儿,语无伦次起来。
  说实在的,他们正为婚礼的事儿愁呢。牧师不肯为他们主持婚礼,他们只能到政府登记了。萧毅想,不在教堂举行婚礼也罢,但夏雪为了出这口气,非要找找看,有没有美国人教会的牧师愿意为他们证婚,而且,夏雪就是要穿婚纱的感觉。他们两个都是学生,买婚纱太不划算,租又没有合适的,特别是城里的婚纱店都是美国人开的,夏雪试过几家,最小号的都可以装两个夏雪。吴师母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没关系,我打电话,明天就让夏雪来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吴师母说。
  “那好,那好,我先告辞了”原本萧毅以为,吴佳恩请他到家里没有什麽好事儿。一是,他最近没心思干活,实验作的一塌糊涂,不但错误百出,而且,上个周末,他走的时候忘了调冰柜的温度,全实验室的样品都死了,老板一定是不好意思当著同事的面骂他,今天单独叫他来家里听训罢了;二是,他和夏雪的事儿,吴佳恩还没捞著机会和他谈呢,这还不趁机重申一下教会纪律。现在看来,人家并没有什麽恶意,萧毅觉得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想想还是溜为上策。
  “萧毅弟兄,如果睡不著觉的话,读一读《约翰壹书》1:9”。吴佳恩送萧毅出门时顺便提了一句。
  萧毅从吴佳恩家出来,觉得吴佳恩的目光一直在後面跟著他。他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吴佳恩的影子了,但好像吴佳恩的眼睛就印在他的背上。萧毅禁不住跑了起来,他越跑越快,而吴佳恩的眼睛也越追越紧。萧毅跑回宿舍,关上门,关上窗,放下百叶窗,可是,他无论走到哪里,吴佳恩的双眼就跟到哪里。他坐下,吴佳恩的双眼望著他,他站起来,吴佳恩还是目不转睛地望著他,他索性熄灯躺下,强闭起眼睛,吴佳恩的双眼便浮现在他的脑海,睁开眼,吴佳恩就冲著他微笑。萧毅实在受不了了,坐起来,打开灯,对著吴佳恩的双眼歇斯底里地叫:“你要我怎样?你饶了我好不好?”,吴佳恩的双眼眨眨,慢慢地说:“如果睡不著觉的话,读一读《约翰壹书》1:9”。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萧毅一遍一遍地读著,一遍一遍地问:“主,你已饶恕我了,对吗?你已赦免我了,对吗?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的,对吗?”。萧毅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他第一次知道什麽是痛心疾首,他心里唯一的渴望就是被饶恕,被接纳。不知过了多久,本是跪著的萧毅完全匍匐在地上。窗外的群星,穿过百叶窗的缝隙,一同挤进萧毅小小的房间,好亮,好亮,整个房间洒满金辉,如同云上太阳,宁静而充满盼望。萧毅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地上,觉得被折磨的已不规律的心跳开始慢慢有了节奏。房间里好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己怦,怦,怦,怦,一下,一下,安稳的心跳,脑海里,Margaret 的歌声开始变得和谐轻柔:“I don't know what I'd do without You, where I go to find some kind of a peace 'cause even when the night comes down, and I find it hard to breathe, I still feel You're right here with me……”他好想留住这一份儿宁静,这一份儿轻省。
   六
  “我想,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回去”萧毅站在卧室门口,对正在哄女儿入睡的妻子说。
  朦胧中,夏雪无法完全看清楚丈夫的表情,但从萧毅的目光,可以看到他心里的挣扎。虽然他们来加拿大以後的日子很平稳,虽然他们也在教会也有很好的事奉,但责罚与罪疚一分钟也没离开过他们,心中的痛还在,心里的控告还在,心里的苦毒还在,心里的伤还在,只是随著岁月被埋得更深了。美国西部那座小城,并没有躲在记忆的角落,这麽多年,爱与恨,感恩与困惑,安慰和痛楚交织著,心中的担子彷佛从没轻省过。过去像影子,烙在心上,很深很重。他们知道他们需要被释放,需要被主的爱释放。但他们觉得更需要恩典,需要在恩典中的接纳。□


评析(一)当柳下惠作了陈世美
          
林杏音 等

  如果要素描北美的中国学人基督徒,萧毅正是其中典型:自幼勤奋努力,出国後仍然继续他奋斗的人生;到了北美,有机会接触基督教,经过一番从无神到有神的挣扎後信了主,也愿意投入事奉,於是很快就与教会弟兄姊妹熟络起来,甚至成为团契中的领袖。
  北美中国学人基督徒灵命的成长,多数是由个人灵修读经、听道、团契小组,阅读属灵书籍,或是参加退修会、培灵会等而来的(注1)。初信主、有追求的人,藉著神的话语及圣灵内住的提醒与责备,对罪的敏锐感会逐渐增强,行为上也因此有相当程度的改变,譬如对人温和、有爱心、“雷锋式”的表现等;不过理论性的认知,可能还是多过救恩的体验、生命的变化,及内在彻底的更新。旧建筑虽已拆除,断垣残瓦若不清理乾净,新大楼的施工必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属灵生命的建造也是一样,我们要是对内心深层的罪过与罪念没有清楚的觉察、对过往根深柢固的信念和价值观没有痛切的反省,就不易对自己的蒙恩油然生起“怎能如此”的惊叹,也不易与主建立起爱的关系。这样的光景平日看不出有什麽不妥,一旦遭逢“雨淋、水冲、风吹”的考验,那麽“倒塌得很大”的後果恐怕是难以避免的。
  萧毅与夏雪的故事,可说是灵命“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例子。且让我们根据小说中的描述,先对萧毅进行一番“抓漏”工程(至於夏雪,我们将在下一期的评析中另文讨论):
  一、对合神心意的婚姻观缺乏认识
  萧毅虽信了主,许多想法还是宿命论式的,“特别是对婚姻的事儿,认为那是前世定好的姻缘”。姻缘既是命里注定,只好对交往了六年的女友采取“虽不满意但可接受”的消极态度。
  被情势牵著鼻子走的萧毅,大概没留意到:非常看重婚姻的神,并不喜悦萧毅在这桩婚事上仅仅持著“要作个大丈夫”的态度。首先,圣经的原则是“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林後》6:14),这不是说基督徒可以拿对方不信主作为藉口来解除婚约,而是说信与不信双方都应该坦诚地讨论婚後所可能因此引发的种种冲突歧异,并寻求解决之道(注2);但是萧毅虽然与女友“在电话里一来二去地开始谈婚论嫁”,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位准配偶重生得救的问题。他可能不怎麽热心向女友传福音,恐怕也没有意识到与配偶在基督里同心同行的重要性。
  其次,圣经说“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弗》5:25),但是萧毅虽然要求自己“应该行事为人合乎经训”,却没想到求神帮助他明白婚姻中的舍己之爱;他不知如何理解对未婚妻缺乏激情的困扰,只好以“找媳妇是要过日子的,没有什?爱不爱的”来自我宽慰。如此粗糙马虎的婚姻观,就算夏雪没出现,就算萧毅和女友结了婚,婚後勃谿时起或将就凑合、甚至发生婚外情的可能性都是不低的。
  二、对爱的本质缺乏认识
  有首流行歌的曲名叫《让我一次爱个够》,还有一首情歌唱道 "It can't be wrong, 'cause it feels so right." 世俗之爱讲的是感觉,只要有“来电”的激情,就恨不得像“敞开肚子吃”一样地“一次爱个够”;什麽时候感觉消失了,爱也就结束了。
  萧毅是在大学时代认识女友的,显然他们的关系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所谓的“自由恋爱”。自由恋爱而从未有脸红心跳的感觉是说不过去的,更接近真相的描述应该是浪漫之情早已被彼此间的龃龉所侵蚀;欣赏与敬重渐少,失望与不满日增(用时下流行的关系理论来说,就是提款大於存款)。
  在这种“没有爱情,只剩感情”的心境下,夏雪的出现与其说带给萧毅极大的挣扎,还不如说是一种机会--使他可以从迫在眼前的婚姻桎梏中脱钩的机会。当为夏雪痴迷的萧毅念兹在兹“这一辈子没疯狂地爱过不过瘾”时,再一次,他所以为的爱不是“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的圣爱(《林前》13:6),而是“夏雪的每一个眼神都让他魂销魄散”的激情。可惜疯狂的爱固然过瘾,却也是会上瘾的,小说中的萧毅好不容易和夏雪结成连理,家庭生活看起来也挺美满;但只要他的爱情观一天不圣化,万一哪天有位春雪或秋雪出现在他七年之痒还是中年危机期间,我们实在不敢保证萧毅绝不会重蹈移情别恋的覆辙。
  三、对自己缺乏“看得合乎中道”的认识
  中国学人的教育背景虽然也标榜“灵魂深处闹革命”,骨子里还是很讲究“自我感觉良好”的,萧毅也不例外。他向以“柳下惠坐怀不乱”自称,又带点悲壮地以“守约是男人的英雄本色”自许,身为团契同工,想必更加爱惜形像。只是夏雪出现後,这些自我形像很快便僵化为“角色”,再也不是“真我”了。角色与真我疏离冲突时固然是一大危机,却也是基督徒悔改归正、再尝天恩的绝佳转机;可惜萧毅处此危机,却选择逃避面对真我,固执地扮演角色:当女友凭直觉猜中了他心猿意马的事实时,他的反应是“不喜欢女友对他有这种不信任”;在他整夜因幻想夏雪而慾火中烧、乃至听到内心深处发出“这是犯奸淫”的叹息时,他的感觉是“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在萧毅与夏雪的事公开之後到处遭人冷眼时,他最接近认罪的心境,也只是“恨自己为什?没有自制力”而已。人被触犯时会有不喜欢、不舒服的感觉是正常的,但要是因此否认导致感觉那背後的事实(就像为了怕疼而切断痛觉神经一样),却是极为不智的。虽说萧毅在陷溺罪中之乐的同时也深深自责、发誓赌咒,可叹他挣扎的重心却在於极力想维持昔日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我形像,而不是带著破碎丑陋的真我去寻求从神而来的帮助(注3)。
  主耶稣说:“我来本不是召义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路》5:32)萧毅若能像保罗那样,因深深看见自我倚仗的无能为力,而呼喊“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罗》7:24),那麽就有可能接著欢呼“感谢神,靠著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就能脱离了”(《罗》7:25)。这场私慾与灵魂间的争战,萧毅在“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箴》4:23)的基准点上,可说是就已经输了。
  四、对圣洁生活缺乏认识
  近年来社会开放,婚前、婚外性行为十分普遍。据统计,美国人到四十岁之前,男性有65%、女性有55%会发生外遇(注4)。在中国,1989-1990年在全国十五个省所作的抽样调查中,有86%的人接受婚前性关系(注5)。至於在欧美的中国留学生之中,结了婚但配偶仍留在国内的,则往往以MBA一词(Married But Available,自由的已婚者)来标榜自己的生活型态。既然周围的人对男女关系都持无所谓的态度,许多初信者对性开放也就不觉得有什麽不妥;总要到信主一段时日之後,才从圣经的教导依稀知道奸淫是罪、见了女人动淫念是罪、看色情刊物是罪……。话虽如此,多数信徒一方面觉得圣经的标准太高,对凡夫俗子既不“适用”也不“实用”;另一方面,对於如何抵抗罪的诱惑、行为要到怎样的程度才算是犯罪、犯了罪要怎麽回头等,也往往只有很模糊的观念。属灵装备如此简陋,抗罪意志又如此薄弱,等到试探真的来袭时,焉能不弃甲曳兵呢?
  萧毅大抵便是一例:他一开始接近夏雪,便触犯了预防外遇的几条铁律,包括“对其他异性有非分之想时,要向(准)配偶坦承”、“绝不与其他异性分享各自感情上的难处”、“情况不对时,要像约瑟一样转身而逃”等(注6);而後两人果然泥足越陷越深,不知不觉间,连“绝不与其他异性独处一室”的最後防线也失守了。“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孟子 万章篇),情慾的试探是无分古今的,你说自己是柳下惠也好,别人看你是冰山美人也罢,若不选择逃避诱惑,唯一的下场必然就是被诱惑所吞噬。在夏雪哭倒在萧毅怀里之前、在萧毅紧紧搂著夏雪之前,两位主角早已一铲一铲地替自己掘好发生婚前性关系的陷阱了。
  五、对信徒群体间的关系缺乏认识
  属灵世界中没有个人英雄,踽踽独行的天路客尚且容易被遍地游行的狮子所吞吃,更何况是偷偷玩火的罪人。萧毅虽是团契同工,却显然没有可以彼此认罪、互相代求的属灵同伴:夏雪还没出现之前,他已经意识到与女友之间说不分明但确实存在的隔阂,却没有就此请教牧师或辅导,而只是将难题闷在心中自己琢磨;之後令人“一看就心动”的夏雪出现,萧毅甚至失态到盯著人家发痴发傻时,也没有向成熟可靠的同工谈到自己的挣扎(注7);再其後,萧毅“要见夏雪的欲望让一切誓言变得苍白”时,很显然就更有意地避开主内其他肢体,好构筑一个充满激情与迷惑的二人世界。在萧毅苦思“到底有没有什?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一年间,他本可以从团契得到帮助的,弟兄姊妹很可能也早已将他的行径看在眼里;可惜的是基督的身体本是一,在这事上却明显分成了两个彼此隔绝的部分,血脉一旦不通,身体也就受到极大的伤害。
  我们并不主张基督徒放弃个人空间,在教会中完全透明;但吊诡的是,基督徒若将世俗所谓“隐私”的观念带进教会中(像萧毅那样,将自己和夏雪之间的种种视为“个人的事儿)、“提都不想提”),那麽越是“尊重”隐私的教会,就越是容易有流言与耳语、误会与伤害。十七世纪著名的基督徒作家邓约翰(John Donne)说得好:“没有人是孤岛”,萧毅所作的不但影响他一生至钜,也给团契带来冲击。他若认识到他与教会之间的关系不是“我/他们”,而是“我们”;那麽事发之前固然有许多机会不致走迷,即使犯了错,也不致以被揪挨斗的对立心态看待弟兄姊妹的反应,而造成彼此间更大的伤害了。
  六、对行事与悔改的心相称”(《徒》26:20)之精义缺乏认识
  故事中耐人寻味的一点,是萧毅与夏雪一夜缠绵之後,他俩接著似乎就以情侣的面目公然出现在人前了;若非如此,我们很难解释他俩的事怎会闹得“教会上下一片譁然”,也很难理解远方的女友怎会“一气之下和别人闪电式的结婚了”。针对这一点,我们的疑惑是:为什麽那一夜之前两人间的关系不能曝光,犯了罪之後倒反而坦然了呢?旧约圣经固然规定男子若玷污了处女,就应娶对方为妻(《申》22:28-29),但这条律法的前提(女子尚未许配他人)并不适用於夏雪。
  尤有甚者,“无论怎样,他和夏雪还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婚姻”,其中居心恐怕还是有值得自省的余地:假如萧毅犯了错之後一面立即向牧师承认并接受辅导、一面请求女友饶恕并共走重建之路,可是女友仍然执意转头他顾,那麽在假设夏雪被动地接到离婚书的情况下,萧毅想和夏雪结婚的动机与作法就确实无可非议了;然而萧毅要是以摊牌的方式向女友认罪,说些诸如“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可是我和夏雪是真心相爱的”之类的话,那麽女友仓促之间另嫁他人的悲剧,可说简直就是萧毅一手导演出来的了(既然萧毅将自己的处境类比於大卫王,我们不得不坦率地指出:萧毅此时急著想与夏雪成婚,其心态离《诗篇》51篇“我向你犯罪,唯独得罪了你)的忧伤痛悔可说尚远;若硬要类比,恐怕只能类比於大卫王借敌人之刀杀了乌利亚後,迎娶拔示巴以示负责吧)。可喜的是萧毅至少肯认错,“千不好,万不好,萧毅认为都是自己不好”;但我们所引以为忧的,是他暗藏著“将错就错”甚至“作恶以成善”的想法,却没有识透自己与天下人一样,有一颗“比万物都诡诈”的人心(《耶》17:9)。萧毅如此草率地将“认错”等同於“悔改”,难怪会发出“主耶稣可以赦免那有五个丈夫的淫妇,为什麽不可以赦免自己”的诘难;也难怪在李牧师拒绝证婚时,他会“觉得不公平,觉得很委屈”,其情绪反应甚至强烈到“每一根血管都剧烈的火山爆发似地跳”了。
  一般人被教会指出有罪後,反应不外如下:第一种人乾脆离开教会或转去另一个教会,以此逃避别人的指责与难堪的环境;第二种人坚称无辜,不是将责任推给对方,就是找理由来为自己辩护;第三种人乾脆彻底否认,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教会中参与事奉(甚至更积极),以此赚取他人的赞许、冲淡内心的不安;第四种才是真心想悔改的人。萧毅虽然有上述六个盲点,究竟还是属於第四种基督徒;他只是不知道应该怎麽作、不确知神是否能赦免、也不晓得自己是否还有站起来的一天。“如得其情,则哀衿而勿喜”,我们指出萧毅这许多不是,目的不在於指控他犯了罪还好意思对教会心怀怨毒,而是想强调:萧毅与你我一样,都是罪人、也都是病人,需要拯救与医治;而既然我们的大祭司并非不能体恤我们的软弱,痊癒唯一的途径,便是靠著圣灵的引导知罪、认罪、悔改,放弃个人奋斗、坦然无惧地来到施恩宝座前,并且回到教会中、与其他肢体一起经历破碎後的重建过程。
  说到教会,我们不得不说,萧毅个人灵命的破口若是“屋漏”,那麽危机发生前後,教会肢体与牧者长执的粗疏之失也许就该叫“连夜雨”了。我们能够理解牧者的难处:平日的事务已经忙不过来,会友生病、失业、夫妻吵架......,永远有关顾不完的事,还要预备主日讲章、小组训练,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时间;除非牧师本人刻意留心时事,否则就很容易与外界脱节,不能掌握时下的潮流与思想,更不了解年轻一代所受到的冲击。再加上处理萧毅夏雪这一类的事情不但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引起负面反应,教会也往往因此分裂,同情与指责之声互不相容,造成更多的困扰与伤害,因此有些牧长宁可不去干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教会究竟是真理的柱石与根基,牧者长执若缺乏为全群谨慎的智慧与勇气,长此以往,羊群一旦认为教会中的人与过去所熟悉的组织批斗似乎没两样,从而对信仰的真实性起了怀疑,那麽神的家难免要受更大的亏损。
  然则教会如何才能避免成为信徒的“连夜雨”呢?谨此建议:
  一、婚姻及性方面,教会要本於圣经、切实传讲。
  既然性泛滥的问题到处蔓延,连基督徒都严重受到影响,那麽光靠每年一两次主日讲道中笼统地将性犯罪与其他罪并在一起提醒,恐怕不足以帮助弟兄姐妹将原来不合乎圣经的观念彻底根除。对於婚姻问题与淫乱罪的处理无甚把握的牧长,不妨再受专业辅导训练,主动谘询这方面的资源。主日证道时“信与不信不能同负一轭”之类较基要的真理固然要宣讲,至於男女交往,尤其是肌肤之亲的界线、婚前性行为、与婚後性生活等实际问题,则不妨以专题讲座的方式教导及分享。
  二、在“凭爱心说诚实话”方面,教会上下要认真追求。萧毅内心的苦闷与挣扎无人知晓犹其余事,令我们不解的,是他与夏雪交往了一年,居然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等到他俩的事公开以後,大家也只是让他们“尝到在背後让人指脊梁骨的滋味”,无人当面劝诫;更叫人惊异的,是这故事中李牧师不闻不问在先、淡然以对在後的牧养方式。一句“为你们证婚我心里不平安”固然算是说了诚实话,一句“我不能在你的罪上有份”固然算是守住了原则;但他平静的语调与被动的态度,莫说无法让人体会到主耶稣“好牧人为羊舍命”的爱,连保罗“我为你们起的愤恨,原是神那样的愤恨”(《林後》11:2)都很难感受得到。
  萧毅已经饱受罪疚的侵蚀,再加上不被众人接纳,难怪这会儿遂将所有的苦毒一股脑儿倾倒在牧师身上了。在这关头,幸好吴老师直截了当地约萧毅来家中,他没有用责备的口吻,却也丝毫不兜圈子,更把萧毅带回到神的话语上,鼓励他回家去好好思想。也许吴老师所言所行不尽然完全(譬如李牧师拒绝为萧毅证婚,吴老师夫妻却热心地提供婚事方面的帮助,此举不免有以行动暗示李牧师处置失当之嫌;万一有心人加以炒作,难保李牧师与吴老师之间不会因此衍生不必要的误会),但他爱肢体的心确实细腻地传递了出去;萧毅终於按著吴老师所赠的经文作了认罪的祷告,重拾内心的平安,及对神的追求。
  三、在同类事件的处理上,教会要制订合乎圣经的惩戒原则,并贯彻执行。性犯罪在当今教会中已是屡见不鲜,但教会对淫乱罪的处理却仍多墨守成规,缺乏较深入的思考与研究。要是没有清楚的立场和处理方式及步骤,一旦发现有弟兄姊妹发生婚外性关系时,教会就往往手足无措,很难处置得宜。有时严厉到停止事奉、断绝交通、开除会籍的这个极端,有时又软弱到同情体谅、百般为之遮掩的另一极端。有些牧师以鸵鸟式“无行动”作为处理方式,只要当事人不主动公开就当作不知道,还美其名曰“由圣灵自己作责备的工作”;也有些牧师为了不希望教会中有风波,就以“维持见证,不要绊倒人”来劝导受害的一方,将事情硬是压了下来。
  事实上,属灵家庭发生了这类亲痛仇快之事时,只要教会领袖能清楚交待、有正确的圣经原则来支持、而且在处理每一件同类的事时有一致的原则与标准,那麽多数人还是能够接受的。出问题的往往是牧者长执没有清楚的解释与教导,所给的理由又经不起信徒的挑战(就像李牧师以三言两语打发萧毅的证婚请求那样);尤其当信徒觉得牧者长执有所偏袒时(特别是有才干或有财力的),教会与牧师的威信受到怀疑,事情就更难解决了。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约》8:32),当事人需要获得自由,从过去所犯的罪中得释放,不再受其辖制,过得胜的生活。从内心的罪疚得到释放,才能真正享受到神赦罪的恩典、从跌倒处站起来,并且在回头以後坚固其他的信徒。教会也要从混乱与伤害中走出来,按圣灵的引导,制定出处事的原则与方式,才能自由的指责罪恶,也能自由的以爱心来接纳凡真心悔改的信徒。说到底,我们的神岂不是化咒诅为祝福的神吗?□
  编按:柳下惠是中国古代传说中,一位“美女坐怀而不乱”的正人君子。陈世美是民间传说中,一位北宋的读书人,考中状元後遗弃他的元配;此後陈世美这三个字,成为“负心郎”的代名词。
  注:
  1、加拿大校园福音团契於2001-2002年进行的【信徒灵命成长】调查,其中“对你灵命成长有帮助的因素”问题,可以多次选择的结果,77%选择个人灵修,74%选择主日讲道,72%团契小组,68%属灵书籍,65%培灵会等,全部结果将於日後发表。
  2、解决之道可否包括取消婚约?若可以,在什麽情况下退婚是合神心意的?这里不但牵涉到准配偶未信但慕道、未信但不反对、未信且坚决反对等等态度的差异,也应考虑《林前》7:15的原则。我们期待教牧在这方面有更清晰的、合於圣经的探讨与教导。对这主题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参阅下列几本书:《瞻望婚姻之旅》(叶高芳,道声)、《男女约会》(何白瑞,学园)等。
  3、说到底,“罪感”与“耻感”是不同的。基督徒心理学家那兰摩尔的著作《内疚与自由》(永望,1996)在这方面有相当深入的剖析。
  4、Cindy Crosby, "Why Affairs Happen," Marriage Partnership, Summer 2001。
  5、林国亮,〈婚姻原是百年期--大陆婚姻关系的概况与展望〉,《举目》杂志第八期,2002年。
  6、Dennis Rainey, "Guarding Against an Affair," Men of Integrity, Sep/Oct 2001。
  7、属灵同伴之间彼此坦诚透明、相互劝诫守望,是信仰群体很重要的功能。我们将在第三个故事的评析中详细探讨这个主题。


本文原载于《举目》杂志。下面为编者所作的前言:
  海外中国学人信主後灵命成长的困难,是许多参与这事工的牧长同工们极关心的课题。从2001年起,加拿大校园团契和海外校园杂志的同工共同策划,在几次同工培训营中共收集204份问卷,广面调查中国学人在灵命成长过程中遭遇的各种障碍,并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学人,作深入的个别访谈,对每个人访谈平均用了15小时。
  经过十个月的收集、整理、讨论後,我们特请天婴姊妹执笔,先用小说的形式分七篇故事刊登在万维网(www.bbsland.com)的《彩虹之约》上,藉此得到网上读者的回应。2002年12月,经几位具有学人事工经验的牧长同工讨论後,由林杏音姊妹针对这七个故事中所呈现的灵命成长问题写出评析,并提出对教会的建议。
  本文只是七个故事及评析的第一篇。今年《举目》将连载三至四篇,预计2004年全部七篇可出版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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