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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文化系列书评
作者: 商隐 [信仰之门/www.GODoor.net]    


一、《雅典和耶路撒冷:宗教哲学论》 (俄) 舍斯托夫著 徐凤林译 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年2月第一版


  下面的文字是对柏拉图的绝妙诠释:“‘肉体’和所有同肉体相关的东西,都服从必然性,都惧怕它的威胁。当人可能害怕的时候,就可以恐吓他,把他恐吓住以后,就可以强迫他服从。但‘哲学家’到过生命的边缘,经历过死亡学校,他把死亡过程看作现实,把死同样当作未来的现实,——对于这样的哲学家来说,上述那些可怕的痛苦已经不再可怕了。柏拉图接受了死并和死结交。因为死亡使肉体视力减弱,它能在根本上摧毁什么也听不见的‘必然性’和‘必然性’赖以维持的全部自明真理。灵魂开始感到,它可以不再服从和听命,而是能够指挥和命令,灵魂在争取自己的这个权利的斗争中,不再惧怕越过那条致命的边界,此界是一切清楚明白性的终结,是永恒奥秘之所。灵魂的智慧已经不是生命的练习,而是死亡的练习。”(P37)“柏拉图曾经通过对死亡的思考和死亡练习,达到了‘独一进入太一’的高度,但他又不知不觉地从这个高度滑下来(或者被扔下来),——它忘记了那关闭人们通往终极真理的通道的全部恐惧和威胁,重新落到这个平面上……与此同时,洞穴和洞穴里发生的一切,重又成为唯一的和终极实在的王国,在此之外既没有存在,也没有思维。”(P46)——在此我想插一句,哲学毕竟不是哲学教授的讲稿,不是老于世故者的故作深沉,忘记或说不懂得柏拉图“洞穴”寓言的人是不配谈哲学的——“只有由无法忍受的不安所产生的与死亡结交的愿望,才能激励人同‘必然性’进行疯狂的斗争。面对死亡,无论是人所具有的‘证明’,还是人所具有的‘自明性’,都化解了,暗淡了,变成了幻影。爱比克泰德的威胁,亚里士多德的强迫性真理,康德和黑格尔的道德律令和具有催眠作用的实践理性——这一切只对那些颤抖地抓住快乐的人来说才是可怕的,即便他们所抓住的快乐是由‘直观’(柏拉图语)所带来的和被冠以‘自我满足’(斯宾诺沙语)的快乐。”(P74-75)“显然,在尼采的‘永恒轮回’之下,隐藏着某种无限的和强大的、同时有可能战胜那个成为人生乃至万物之主的怪物的东西,隐藏着路德所说的‘从虚无中创造万物的全能造物主’。这个造物主不仅在善恶的彼岸,而且在真理与谬误的彼岸。在这个造物主面前(和他面对面),无论是恶还是谬误都将不再存在,化作虚无,此虚无不仅现在是虚无,而且从来就是虚无,不管人的记忆的全部见证。黑格尔在对自己从前辈们那里学到的东西进行总结时,希望在逻辑学中,亦即在永恒不变的真理体系中找到上帝,那个在创造世界和有限精神之前的上帝;

与黑格尔相反,尼采只想着如何挣脱这些真理的统治。他在解释自己‘永恒轮回’思想的含义时写道:‘当前需要伟大的斗争:为此需要新武器——大锤:要求做出可怕的判定。’还有:‘皇位上的哲学家(指马可·奥勒留)经常提起万物的易朽性,以便可以认为它们并非十分重要,得以在它们中平静地生活。而我则恰恰相反,我以为万物都是十分重要的,以便使其显出是暂时易逝的;我为万物寻找永恒。’毫无疑问,尼采正因此才抓住了‘永恒轮回’思想。”(P133)“假如克尔凯郭尔愿意并且能够说出全部真话,那么他就应当强迫自己忘掉记忆悄声告诉他的骑士精神和伟大。对于注定走向信仰的人来说,他所拥有的只是‘恐惧’,而‘普遍者’所给予的全部‘安慰’(它使有的人获得骑士的尊严,赏赐给另一些人以‘伟大’)都应当永远抛弃。亚里士多德可以谈论悲剧的伟大或美:他看到的是舞台上的悲剧。然而对于把悲剧转入自己内心的人来说,这话就失去了全部意义。悲剧是走投无路,在走投无路中既没有伟大,也没有美,而只有渺小和丑。并且,普遍必然真理并不帮助陷入走投无路境地的人,相反,却竭力把他彻底毁灭。走投无路正是在这样的时刻到来的,此时,曾经向他许诺无论生活中发生什么情况都会给人以支撑和安慰的普遍必然真理,忽然之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本性,并且命令式地要求人由‘有思想之物’变成‘最卑鄙的驴子’,克尔凯郭尔不了解这一点吗?须知,荒诞之所以吸引他,正因为它向他许诺了摆脱普遍必然真理的自由:上帝能够赐给亚伯拉罕另一个以撒,上帝能让被杀的死者复活,对上帝来说没有任何不可能之事。”(P161)舍斯托夫是伟大的哲学评论家,对于不乏民本思想却缺少人道主义,不乏“微妙玄通”的道德形而上学却缺少救赎精神,平面化、一元化、宿命论的中国文化传统而言,他的著作不啻一把“大锤”,他在评论路德时指出:“我们把真理绝对化,就是把存在相对化。”(P135)很值得我们深思。


  二、《托尔斯泰与陀斯妥耶夫斯基》 (俄) 梅列日科夫斯基著 杨德友译 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年1月第一版


“对于托尔斯泰而言,死亡之光是从外部照耀着生活,分解并且消灭生活的诸种色彩和形象;而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则是从内部照耀。对于他来说,死亡之光和生命之光都是同一种火的光芒,这光芒是在现象之‘魔灯’内部点燃的。对于托尔斯泰而言,生命的全部宗教涵义在于从生命到死亡的过渡——在另外一个世界上。而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则这一过渡完全是没有的,似乎在他活着的全部时间内,他都在死亡……对于托尔斯泰来说,死亡的秘密——在生命的背后;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生命本身——就是像死亡一样的奥秘。对他而言,彼得堡平日清晨的寒冷之光同时也是恐怖的‘死亡之白光’。对于托尔斯泰来说,只存在着生命与死亡的永恒的对立;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只存在着二者永恒的统一。托尔斯泰从生命之内里,以此岸的目光看待死亡;陀思妥耶夫斯基从那对于生活者显得似乎是死亡之物的内里,以彼岸的目光看待生命。”(P131-132)

本书是一本极其精彩的著作,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像托尔斯泰洞察肉的深渊那样,陀思妥耶夫斯基洞察了灵的深渊。”(P327)他把托尔斯泰比作米开朗其罗,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比作达芬奇,这样比较的依据在于:“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两方面的特点,使他们接近一切‘复兴’的伟大创始者们。第一,他们二人的艺术都和宗教,不是和现在的,而是和未来的宗教,联系了起来。第二,这一艺术没有封闭在作为独立存在宗教,所谓‘纯粹艺术’的界限之内。这一艺术自然而然地,不由自主地越过了这些界限,超出了这些界限。”(P322)

三、《无根据颂》(俄)舍斯托夫著 张冰译 华夏出版社1999年12月北京第一版

“在尼采无所信仰的地方,托尔斯泰伯爵也不信,但尼采却并不隐瞒这一点,而托尔斯泰伯爵却认为可以不对自己的学生讲述他心中的、在其之上他在文学领域建造了如此辉煌的宣道大厦的空虚。他们两个谁对——是尼采还是托尔斯泰伯爵?哪种做法更好——是掩盖自己的疑心、向人宣讲自己的‘学说’,指望人们一旦有了这种学说也就够了,在他们头脑中,永远也不会出现曾经苦苦折磨过其导师们的那些问题好呢,还是开诚布公好?学生当然不敢谈论导师对其三缄其口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们所得到的,该会是怎样一种奇特的组合呵——诚恳的伪君子、明晰睿智的话语和浑浑噩噩的头脑!难道这一虽然良善、但却是诚实的谎言,在第七层地狱里不会受到惩罚吗?难道有什么人居然会需要这些伪信仰的受难者吗?”(P254)

舍斯托夫的目光总是这样犀利,他的问题总是这样严峻,阅读他的著作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忘的心灵震撼——请看下面一段话:“假如有人走到陀思妥也夫斯基身边,说他自己是多么无望、多么不幸的话,那么这位以描写人的痛苦为职业的伟大艺术家准定会在内心深处,耻笑他和他的幼稚。难道此类事情居然可以当着人诉说吗?难道说一个人可以一面如此喋喋不休地诉苦,一面还是对来自邻人的安慰寄予希望吗?绝望,这是我们生命中最庄严伟大的时刻。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得到外界的帮助,而如今呢,我们只能面对自己。迄今为止,我们一直是在与人和人类的法则打交道;而如今呢,我们将面对永恒和任何法则的缺失。一个人怎么会不懂得这一点呢?”(P61)



上网时间: 2002-11-09 
来 源: 感谢著者惠寄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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